为我的离开找最后一个借口,我们终究没有逃过七年之痒。
卞白贤用失眠在祈祷,今夜的朴灿烈能睡个安稳觉。
睡着的朴灿烈没有刚刚的喜怒无常,十分乖巧,以前白贤半夜不知觉醒起来,常常会偷着亲吻,不过这次嘴角受了伤,亲吻会疼,会被发现。
小灵通振动了一下,卞白贤拿起亮屏的小灵通,看着上边的信息。
“三十岁生日快乐啊!——吴世勋”
才十一点五十三分,发得有些早了。除了朴灿烈,还会有别人记得我的生日。
从前朴灿烈不会打鼾,可后来为了车间主任这个位置喝了不少酒后,小呼噜就打得越来越响,原本还会因为呼噜声睡不着,后来数着朴灿烈打出来的一个个呼噜,比数绵羊还有效。
直到现在,我还是觉得你哪里都好得无可救药。
拍一下灿烈的手臂,他会换一个姿势让我靠。拍两下手臂,他会收回手,老老实实让我抱着他的腰。拍三下手臂,他会移开身子,好让我下床方便。
是我惯出来的小秘密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。
身后是他的呼吸温度,腰上是他的手臂,卞白贤太依恋这个姿势,迟迟不想动手。
“朴灿烈,如果我拍你手臂三下,你愿意松开手,那我就走。”
再迟疑一秒,可能会走不了。
卞白贤轻拍三下,腰上的手臂收了回去,朴灿烈翻了个身,和卞白贤背对背接着打鼾。
“谢谢你愿意放我走。”
二零零二年日历上的五月六号,是立夏,夏天开始的第一个节气,也是我三十岁的生日,和朴灿烈结婚那天谷雨,中间相差只有半个月。
当梦想不再轻盈,赏过的花即使曾经再怎么称赞美丽芬芳,在走之前也许选择的还是那可以充饥肠的果实。
卞白贤错过了花期又没等到结果。
在我们把爱当信仰的那些年,我曾经和床上睡得正熟的人说,如果我们三十岁还在一起,那么在三十岁那年就带对方回家摊牌,好与不好我们都公布于众,而立之年潇潇洒洒。
这些话,反反复复说过好几遍加深记忆,就等着那天到来。
在你恨我之前离开,这样保存下来的回忆里就只会有爱。
要相信命运有覆雨翻云的能力,冥冥中自有劫数,谁都说不准,比如说…二十九岁那年他结了婚,还有…我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,我们大吵了一架,他掐着我的脖子,差点把我掐死。最后,还有那枚数字朝上的硬币。
到了这个年纪,爱情已经经不起折腾了,相比起我的时间,我更不想浪费他的时间。
当这一天终于到来,我手中只准备了一张火车票。在银三角十字路口的拐角处,火车票代售点买的。
十二点半多正是人们入睡的时候,我清醒着在厂区散步,用力呼吸这个厂里散发的所有味道,希望以后要是忍不住,闻着熟悉的味道能找回来。
总有一种感觉,离开后不会再涉足这个地方,有些人也很可能一辈子再也不见。
当年都暻秀和金钟仁走的时候,张艺兴还开着车在厂里绕了一圈才离开,如今当自己走时候都没人送送,只是一个人一步一回头的看着红砖瓦房离自己越来越远。
再有半个月就能成熟的芒果,还是没能逃过昨天那场雷雨的袭击。卞白贤捡起水洼里的一颗小芒果放兜里,希望路上有个伴。
卞白贤出了厂的大门,深深鞠了一个躬,感谢命运安排的所有遇见。
“我爱你,离开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。”
把我遇上你后所有凡尘过往的记忆,封锁在这如花随水流不知去向的荏苒岁月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