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pril非夏

weibo/tieba:April非夏
很好很长很多情的一生。
喜欢灿白/然后给他们写故事

《流水落-尘往之下》开度番外【旧人】上

流水落开度番外•旧人

某月某日
装作感悟曾经
未能成为吃得苦中苦的人上人
在后悔中忏悔
我居然想忘了你

城乡铁路整改,小站月台关闭,火车不再适合短途旅行,乡镇间的路程改为大巴车更为方便。月台上乡镇石碑,像老故人在路口等待友人归期。水泥地板被这些年的酸雨腐蚀,远远看去,意外的像水墨画一样好看。
“前方到站……请各位旅客拿好您随身携带的行李……”

卞白贤并没有打算下车,他还没有看到海,都暻秀信上说的海,能在火车的沿途上看到波光粼粼,还有能闻到不习惯闻的海腥味,比自己讨厌的菜市场的鱼摊味道好一些。手里牛皮纸信封上写的地址,是寻人的唯一线索,也许他搬家了也不一定。猜测了那么多,都是让人忐忑不安的结果。

【嘿!朋友!好久不见!!灿烈呢?】
【你怎么在这里!!怎么一个人?】
【我好想你还有灿烈还有世勋他们。】

啧……见面要说的话,好像猜得八九不离十,那我应该怎么解释更能让人接受。

【分手!怎么可能!】
【打死我都不信!】
【你们俩在一起那么难,为什么要分开呢?】

这些话,卞白贤也想问问自己,像神经病一样在有些空荡的车厢里自言自语,离开朴灿烈不到十二小时,自己开始不正常。他应该醒了吧?是不是依旧吃饭上班睡觉,我猜他应该开始发觉了不对劲,也许想掘地三尺的找来我,但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跑大街上问我的去处,那股疯劲把人憋坏,就像我现在忍不住发抖一样,牙齿打颤的声音让身边座位上的人,都偷偷挪动离我远了一些。

要是找到了我,估计没有掐脖子那么简单了吧 ,不会像报纸上的变态杀人狂一样,把自己熬成一碗汤喝下,还一脸带着深爱则恨的表情说“因为我爱他,所以我要和他融为一体,吃了他的身躯心脏下肚”,这样匪夷所思的话。

卞白贤打算继续睡觉,一天睡够二十四小时,就不会有空余时间去胡思乱想。身上负重太多思想变得很胖,胖到怕上公交车挤到旁人,白贤不想给别人找麻烦,倒是给自己招了一身麻烦。精明的人都知道最不应该在陌生的城市搭的士车,当打表器上钱数已经跳到了五十块钱,卞白贤已经感到了陌生城市对外来过客的排斥。
下车拿行李掏出三十块钱往车里扔,动作一气呵成“那边那块广告牌你一共路过了三次,凑整数给你三十块。”

随之是疯狂的奔跑,朝着唯一认得的广告牌方向,广告牌上边是房地产的标语“心决定家的方向,首付十万,即刻有家。”卞白贤跑得太喘骂不出脏话,有钱就有家,标语说得可以直白些的。这儿也是个小城,的士司机绕外环路一圈都不够绕市区的时间多,导致犯了绕重路这样的错误,让卞白贤认出走过的路段来。白贤拿着行李往来风的方向走,他知道有海的地方会有风浪。

海岸线延长,头至灯塔,尾至堤坝,中间一截全都是面朝大海的小商铺,卖泳衣贝壳纪念品,大排档酒家还有小食摊,身上全是热辣辣的太阳光在咬着自己皮肤,脚下的凉鞋隔着水泥地也能感到热气,路上少有遮阴避阳的地方。这座小城与自己呆的芒果树林城市不太一样,走在路上的人都被晒脱了水,灰头土脸的模样像咸鱼,不能在这“正大光明”的世道翻身。

每走过一家海边小店,都会有服务员招呼进来吃东西,店铺看起来很是淳朴,而卞白贤只注意小店门口的门牌号,差不多了……做好准备和旧人重逢了吗?
越靠近越觉得心跳声很大声,扰了夏天的蝉鸣和午休的人们,对不起这个午后的安静世界。
买了一瓶啤酒想壮壮胆,没想到半瓶下肚,饱了不少,一直狂打嗝,要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。卞白贤憋着气想止住打嗝,把剩下的半瓶酒倒进了路边种芦荟的花盆里。

如偷窥狂一样看着一家小店铺,石棉瓦房看起来并不牢固,更何况是在海边多风多浪,没有信上说的那样好,大概是粉饰太平不想让人担心,也可能是自己打心里希望都暻秀过得好,自己臆想另外的世外桃源匹配给他,导致现实与理想在此相差。不过倒也不是挺坏,暻秀喜欢倒腾花花草草,也可能是在厂房的绿色小城呆习惯,居然在院子里放了几排花盆,种上芦荟多肉仙人掌,那些种不死的小植物,看起来和他一样顽强可爱。

卞白贤听到有孩子耍任性而哼唧的声音,紧接着一个手臂胖得像莲藕的小孩子跑出大门,脚抬不高绊到了门槛上,肉乎乎的扑通到地上,嘴里的玉米粒全从嘴里漏出来。也就一年多不见,卞白贤有想过都暻秀是胖了瘦了还是黑了许多,却没想到是沧桑,眉头上压着生活的琐碎所以皱着,一手拿着碗筷,一手把孩子拉扯站直。

“自己拍屁股拍衣服!不许哭……叫不要跑还跑,等一下外边的乞丐抓你走!”

这话不是千家万户骗小孩的把戏吗?卞白贤把自己对号入座了下去,自己真的好像守在门口准备偷旧时光的乞丐。

头顶的太阳移到了脑后,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,在这里吹了两个小时的海风,估计连那风都觉得自己出现得很突兀,卞白贤何不出现得更突兀一些,记得刚刚自己曾经路过一个童装店。

在门口踱步好几回后,还是原路返回到了那童装店,店员天花乱坠说着什么卞白贤不懂,挑了几件可爱得要紧的衣服,又马不停蹄的返回已经踩好点的小商铺。这次回来又站上了半个小时,直到卞白贤又打算打退堂鼓,找一家旅馆住的时候,后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。

那一刹那,耳边好似有陨石坠落,巨大的轰鸣震得人站不住脚,刺耳的回音导致卞白贤后边的话都听不清,那块大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,卞白贤调试了一下自己的呼吸,心跳也还是乱得毫无章法。

“白贤!是白贤吗??”

金钟仁此时正杵着拐杖站在身后,脚下穿着一双泥泞的水鞋,身上穿着好几年前厂里篮球队发的球服,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,里边装着黑乎乎的紫菜。金钟仁盯着白贤的脸不过一秒就面部表情崩溃,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,一瘸一拐走进院子,又折回白贤身旁,想要一个拥抱,身上因又过于泥泞所以止步在原地,到最后似乎没法子似的,拿这拐杖用力的戳着地面上的水泥,带着嘶哑的嗓音喊着都暻秀的名字。

“暻秀!!出来!!快出来!!暻秀!”

听到金钟仁喊都暻秀的名字,卞白贤下一秒就想逃跑,他像偷了两人回忆的贼一样,满载着沉甸甸的好几年回忆,步履蹒跚的往外走,衣服被篱笆勾破了一个大洞刺进皮肤里,也止不住想赶紧逃跑的心。

卞白贤被一股狠劲拉扯,差不多要瘫坐在地上,回头便是都暻秀气急败坏的脸。
“跑什么!!跑什么??”

接着是时隔春夏秋冬的拥抱,卞白贤被都暻秀用力过度抱在怀里,一下子委屈得连海边的风都辜负了他一样,在都暻秀怀里嚎啕大哭。
“想你!!……真的想你们……想回不去的日子,暻秀,我好难受。”
“灿烈呢?灿烈在哪里呢?”

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,就像买油条都会问你要不要豆浆一样,卞白贤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朴灿烈。最后只能用哭声代替回答这个问题,好在太阳炽热海风清爽,刚落下的眼泪不是蒸发就是吹干,卞白贤脸上紧绷着泪痕,憋出看似开心的微笑。原来这就是重逢的感受,如同海上远航的船只,在惊涛骇浪的海航旅程中,每天每夜期待迎着风和日丽的天气,跟随着灯塔的光,回到了那即是起点也是终点的避风港。

那拥抱除了有信任感还有安全感,那是朋友一生一起走才有的感觉。

朴灿烈在哪里呢?白贤用简短的回答堵住了都暻秀和金钟仁后来的追问。
“他结婚了。”

卞白贤知道沉默底下是语言的纷乱,金钟仁和都暻秀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,可终究是没说没问,世界上有情人终成眷属有许多人,但偏偏不包括了他们。

#

海上日出从原本初见的感叹,到后来习以为常的欣赏,海边风再大也不会再害怕房顶被吹跑。小院子原本养着芦荟仙人掌的地方被挪开空出一个块地,三人用木头搭起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,把杂物房里的东西全都搬了进去,空出杂物房整理干净安了床和桌椅。卞白贤在都暻秀出租屋落脚三个月后,是离开朴灿烈的第一百天,终于把这座城市混熟,假装在这里扎根了很久。

洗牡蛎剥虾壳做烧烤串是金钟仁的主要工作,暻秀面试了一家私企,顺利入职工资可观,白贤承包了每天早上去菜市场买烧烤料的事情,因为已经被吊销资格证书,只能偷偷摸摸接手了几个小散工,闲时帮一些小公司做帐。不像当年在厂房专职,虽然工有些零散,因为没有证书所以工钱大打折扣,但几个公司加起来倒是也有千把块钱。闲暇之余还能在退潮的时候到海滩上,学渔民抓一些八爪鱼与小扇贝,带回来给都暻秀弄汤喝。

江宇这小家伙快两岁调皮不得了,卞白贤在屋子里做账本眨眼的功夫,便能走出房子沿着公路走好几米远。金钟仁腿脚不方便,全靠白贤一人揪着这小可爱,都暻秀对此也是感谢,这个匆匆忙忙组成的家庭原本很手忙脚乱,白贤的到来倒是帮了很大的忙,晚上摆烧烤摊时也轻松许多。

似乎每天都与众不同,笼统看来其实就像个死循环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。卞白贤一字不漏在日记本上写下生活琐碎的事,然后在笔记本背面的“正”字上多加一横或一竖,这样盘算着日子,从五月立夏到了八月立秋,思念像潮汐起起落落,难以控制。

卞白贤每一天都在往自己的黑洞里丢入杂念,终于有那么一天满得溢了出来,需要宣泄感情毫无征兆打开闸门,已经脆弱到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安慰自己,那天正在准备好今天晚上烧烤的佐料,虾壳尖锐处刺进了大拇指里,卞白贤偷偷擦去眼角的眼泪,弱弱的诉说。

“朴灿烈说吃虾有营养……在别人的结婚喜宴上,他给我剥虾。”

白贤已经尽量很轻的吸鼻子,那鼻涕堵住呼吸道十分难受,在搬凳子的金钟仁听到这话有些慌张,白贤自从来到这里从不说起灿烈的名字,钟仁看向抱着江宇的都暻秀使眼色,可白贤说完这句后半天不出下文,时间像忘记上了发条没有走动,都暻秀刚想上前挪动一步,卞白贤突然抬起花了的脸,迎着两人的目光摇摇头。

“他偷偷结婚没有告诉我,他家里人寄请帖过来我才知道,他不知道我知道他的所有,他不知道我给过他很多次机会的……他……最后掐着我的脖子,我就快要死了。我的钱……我的钱也没有了,资格证书也没有了,我卞白贤什么都没有了,更没有脸面呆在那个地方,我好像除了找你,不知道可以去哪里,我不能回家不能呆在厂房,不能……”

都暻秀听不懂白贤说的杂乱无章的一切,只是听到“死”这个词时快步走到白贤面前,曾经在那个老厂房里也经历过一次死换来的安稳,让现在的都暻秀听不得这个字眼。那眼泪像是呆不住眼眶这个小地方一样,争先恐后往外掉落。卞白贤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,原来一无所有便是失去一切,自己的一切则是朴灿烈。现在整个人只剩身无分文的躯壳,还有无人认领灵魂。

这同性相恋倒底还是造作啊,磨掉了一个又一个要现世安稳的心,都暻秀还不想承认,最想世上能熬下去的这双人,没想到还是散了。
“白贤,你有没有想过,在你哭的时候灿烈也在哭啊?相爱吗?对啊!你们是相爱着的,凭什么你逃跑了?而且为什么!!!为什么跑了还跑来我这里诉说委屈!!??卞白贤我并不想知道你们过得不好!并不想知道你们散了这样的消息!?懂吗?”

都暻秀越讲越激动,到最后有些失声,怀里的江宇在这奇怪的氛围中哭闹,金钟仁快步上前把江宇接到自己怀里,悄悄出了门到院子里哄孩子,抬头看看今晚的月色,没想到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,金钟仁明白都暻秀说的话,感同身受那便是相爱的人才会有的同样心情。

“我有没有在信中说过……我希望你们不要吵架?卞白贤你肯听我半点,现在也不会哭得那么难受,你自己问问自己,你是因为离开他而哭?还是……想他而难受得想哭?”

卞白贤终于还是受不住这几个连环追问,蹲下身来抱住自己,都暻秀自上而下看着这已经三十岁的男人,还哭得像小孩子一样无助,深以为哭过就能太平。

“我多么希望……你是五年以后十年以后,过日子安稳得到无聊的时候,想起有那么一个朋友,然后和灿烈两人坐着火车来看我们,而不是……不是现在这样,在我离开厂房一年后的时间里,你们俩吵架分开后你走投无路来找我……”

“我想他,真的……很想,控制不住的想。”

“什么?”

卞白贤这才回答刚刚都暻秀问的话,摇摇晃晃站起身子,很真切的在表达自己的感情,总该要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抱住他,都暻秀希望朴灿烈有朝一日能还他这个人情,因为现在的自己正代替他抱着白贤。手用力地抚摸后背,让哭得很凶的白贤好呼吸顺畅,脖子上湿漉漉的热泪烫得都暻秀不敢乱动。

“傻!就是傻!为什么不给自己留后路呢?非得自己半死不活才开心是吧!”

神明在造就人形时颇有讲究,人的眼泪在不因重力下落时,多半是流入自己的嘴中,自己流的泪自己尝,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。

金钟仁站在门背后边躲藏,不敢走太远,暻秀在屋子里的说话声很轻,但那些差不多已经忘的往事,还是一字不漏落入耳朵里。

“白贤,你有勇气像我一样,从北方逃到南方,花上好几年时间验证自己喜欢那个人吗?”

#

都暻秀还记得经常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原因,不是因为成绩太差,或者翻墙出学校,而是金钟仁作业上的笔记和自己一样。那时候的金钟仁才十六岁就长到一米八的个头,浓眉大眼身材修长,是自家爸爸看了也经常夸长得俊的角色。

许多女生暗恋着他,当然都暻秀自己也是,那时候还不知道因为喜欢所以会如影随形,莫名其妙成为别人口中金钟仁的小跟班,小跟班会在放学的时候拎书包,日常帮抄笔记是最基本的,当然了……都暻秀还揽下了帮金钟仁看情书的活。

那是高二快放暑假的班会上,金钟仁在离校之前又收到了许多情书,都暻秀和他迎着日落的太阳肩并肩走着,又拆开一份情书。这份情书与以往相比都不一样,上边写着希望金钟仁把这封信转交给都暻秀。都暻秀什么都不知道念出来时,金钟仁在一边叫好鼓掌,一心撮合都暻秀和信中的那个人。

你知道那种被自己喜欢的人推开的感觉吗?你最喜欢的那个人希望你和别人好。

都暻秀第一次那么的生气,暑假第一天金钟仁喊去捞鱼没去,第二天去叫爬山也没去。一个星期眨眼而过,在接到金钟仁打来电话的那时,都暻秀信誓旦旦的和钟仁说,决定去赴写信给他的那个女孩子的约。没想到金钟仁在电话里连声说好,接下来的那个星期,都暻秀过得无比安静,没有人在楼底下喊他的名字,也没有人打电话倒家里来恼人。
果然没有喜欢的人在身边,世界不再那么安静,心里边无数个声音叽叽喳喳吵半天。都暻秀每天都在想要不要打电话过去给金钟仁和好,但分明说不上是闹别扭,又怎么算和好。

都暻秀那天按着信上的时间,赌气般的来到广场赴约,还花了点零花钱,买了一朵玫瑰,口袋里还有包装好的周华健录音带。他想这样让和女生约会的消息传遍全年级,希望有人会因此生气。都暻秀越想自己的行为越幼稚,等了半天不见女生出现,形象大概是被放鸽子了,坐在石板凳上摘起了玫瑰花瓣。
金钟仁喜欢我,金钟仁不喜欢我,这样摘到最后一片花瓣时,答案是金钟仁不喜欢自己。都暻秀打算打道回府 ,刚想起身,就听到耳边有人在笑,转身只见金钟仁满脸春风得意在说【你弄的这玩意不准,我知道金钟仁喜欢你。】

都暻秀哪里知道那封信是金钟仁的恶作剧,但金钟仁哪里知道,自己得知都暻秀上当受骗去赴约时会生气。没有什么比相互喜欢还互相不承认的事情,更让人死脑筋。
都暻秀把恋爱的经过简单跨过去,回忆起来,大概就是在长长的校服下牵手,在家门口堆两个相依偎的雪人,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同个班级,还要贴邮票写信,幼稚与不幼稚的,深情的与痴情的,闹脾气的与委屈求和的。如果有人问起两个大男人怎么谈恋爱,都暻秀应该可以回答说街上的情侣怎么谈,我们就怎么谈。

似乎是因为两人都是男人,时不时靠在对方身上想考试题也不会有人多说几句,班里都知道金钟仁与都暻秀关系很好,要上同一所大学,金钟仁因此努力学习成绩提高,期末被特别点名夸奖有上进心,谁又懂得这是年轻时为所谓誓言努力的结果。

高三时期,一天二十四小时拆成四十八小时用,金钟仁顺理成章到了都暻秀家补习,关在小房间里金钟仁简直无恶不作,最后的三个大题,答对五分题亲额头,答对十分的题亲脸蛋,答对最后十五分的题亲嘴巴。
本来是很甜蜜的一件事,可被推门而进的母亲看到,那瞬间……小房间也能天堂转换成地狱。都暻秀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对父母坦白自己喜欢金钟仁这件事的。因为他以为两人双双考入大学以后,还能在大学安定那么四年,然后工作再一拖再拖,总的来说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喜欢上那么几年。

嗯,喜欢。
嗯,我不孝。
嗯,那就别认我这个儿子了吧。

家里人怎么会知道,向来听话安静又懂事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,父亲没有因为气急攻心昏倒,倒是有力气拿着晾衣杆打暻秀到木棍折断。

都暻秀父亲拎着金钟仁到金家时,金钟仁的老爸还以为老友找他下棋来了。谁知道一进门金钟仁自己就跪下,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喜欢的都暻秀,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揽,各种撇清关系说与暻秀无关。还没有了解实情的金钟仁父亲,还以为两家孩子弄出了什么祸。那天,街坊邻居围观,越来越多的闲言碎语在耳边,金钟仁意识到,如果不放手,似乎自己要毁了都暻秀的一生。

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,甚至在背地里有人编弄嘲笑的歌曲在唱,流言蜚语成了雨云,淋过这场雨的人都知道其中不堪的恋情。三四岁大的小孩子跟在都暻秀后边骂着难听的话,都暻秀知道只有那家人在茶余饭后聊天时这么说,小孩子才会听着那样的话模仿而来。

金钟仁与都暻秀出生不久,国家就确切实行了计划生育,两人赶上了首批独生子女,这一代出生以后的重任便是传宗接代。两个大男人能生孩子吗?当然是不能。两个大男人可以领证吗?当然是不能。那么……两个大男人能在这样的社会下,让所有人承认他们在一起的做法是对的,可能吗?

不可能啊……
不能喜欢的人喜欢上了,产生出了不应该有的恋情。

都暻秀和金钟仁低估了自己喜欢的程度,所以还不能控制因自己自私做出的决定。从那天以后再没说过话的两人,以自己的方式在守护对方。金钟仁拼老命的学习,假装与都暻秀断绝来往,不给他添麻烦,就等着未来的某一天与都暻秀在大学里见面。而都暻秀在得不到喜欢之人回应之下,眼也不眨,选了离家最远的几个学院,躲着躲着距离拉扯,远到从北方跨越到了南方,从此没回到曾经是自己故土的地方。

没想到离开故土以后重逢的安定,被也寻来的家里人打破,再次经历如当年的流言蜚语,有种逃到哪个地方都会有人唾弃你的感觉。

这是来到老厂房之前的故事,都暻秀与卞白贤同住几年里,只字未提。卞白贤现在觉得自己没脸哭委屈,他只是与朴灿烈分开几个月都难受不得了,而都暻秀则离开了金钟仁身边好几年,他没有都暻秀决绝要离开的勇气,也没有金钟仁敢于南下寻人的狠心。他们曾以为会是今生不见的离别,没想到是留给两人的考验。

谁敢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,除非是那些已经感觉活着没意义的人。曾经的都暻秀与金钟仁都是这样的人,追寻着追逐着,终于在找到对方后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,是大团圆结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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